追秋到徽州

厦门日报 2010-12-06  http://www.wycxc.com ○舒喜

    “一生痴绝处，无梦到徽州。”写《牡丹亭》的汤显祖晚年官场失意生活潦倒，有人劝他去徽州，求故交以东山再起，他却倔强地写下这样的句子。今年，古徽州、婺源成为中国十大秋醉之地，因为一直痴迷美丽的秋色，所以我一路从福建到浙江到安徽再到江西，在古徽州的黛瓦、粉壁、马头墙中，于红枫、晨雾、晚霞里寻觅追逐着秋的影子。

    过三明到南平，经浦城，觅秋的第一站是有“一足踏三省，鸡鸣万家听”之称的浙江省江山市古镇廿八都。黄昏时抵达，天有小雨，十分阴冷，古镇并没有游人。

    廿八都的简介里说：江山廿八都，旧名相亭，南衔福建，西接江西，自唐末黄巢开辟仙霞古道之后，便是沟通和扼守这一浙闽要道最为紧要的所在。宋元之后，南踞枫岭关与浙闽枫岭兵营、北供仙霞六关的廿八都，更是“操七闽之关键，巩两浙之樊篱”的边陲重镇。三省边界的地理位置和历史上的频繁战争、屯兵、移民，使廿八都成为“方言王国”和名副其实的“百姓古镇”——镇上有9种方言和130余种姓氏。

    古镇巷道深深，灯火几无，在清冷寂寥中，走过那些荒颓的老屋，也只能从那些曾经的巨富商贾宅地的门楼、斗拱、牛腿、木雕、砖雕中看到昔年此地的繁华热闹。

    这一夜，在农家家庭旅馆住得十分舒适，土法弹制的棉被厚实温暖，一夜好眠，真是无梦到天明。清晨醒来，雨过后古镇没有预计中的阴冷，在古老的廊桥水安桥边看到红枫似火，潮湿的空气中，古镇氤氲似乎生烟，有种迷离的美。

    继续上路，去向千岛湖方向。一路远远望见千岛湖的小岛屿在湖水中时隐时现，湖面开阔。这个水系是古时徽商出外谋生、发家致富所依赖的，他们都是从深渡码头坐船经千岛湖到达杭州的淳安，开始外出经商之路。重重山脉虽闭塞难行，悠悠江水却敞开怀抱接纳离乡的游子出去闯荡世界。

    我的路线正好倒着走，从淳安到千岛湖，走新安江到深渡，再进入到徽州的古老村落中去。新安江的山水画廊犹如一道秋色长卷，在行车途中依次展开。这一边，山上的霜叶红于二月花，红红黄黄的叶子夹杂在常绿的树林中，浓淡有致，有的山头甚至有了不可思议的整齐层次。另一侧，江水葱碧，犹如明镜，转弯之间总能见到粉墙黛瓦的徽派村落，还有曾经的渡船码头。民居倒影在水中，波光中荡漾出另一番宁静的景致。

    一路时常有夹道的金黄树木，夕阳的余晖洒在民居的墙上、江面上，令人想起宋朝范仲淹的名句，“碧云天，黄叶地，秋色连波，波上寒烟翠，山映斜阳天接水……”暮色初起中，远望水面烟波浩渺，蓝天澄澈温柔，秋色这般浓郁，耳旁似乎又响起刘文正的老歌《秋蝉》：“听我把春水叫寒，看我把绿野催黄，谁道秋霞一心愁，烟波林野意悠悠……”

    过古镇威坪就离开了浙江省，接着进入古徽州地界——歙县的深渡镇，然后经过几番问路，走过带着小惊险的曲折山路后，总算在夜幕中到达霞坑镇石塘村下汰自然村。这个深山中的村落，夜来安静得很。从住的家庭旅馆的阳台居高望村里零星的灯光，还真有几分与世隔绝之感。除了油菜花季以及近两年来的秋季，这里恐怕少有外人造访。

    下汰村的清晨，期待的晨雾没有出现，阳光也没有出现，天空阴沉着。摸黑起床，没有拍到理想的照片。说来这亦是可遇不可求之事，所以在山野中走一走，远望着一重又一重的远山和山下的溪流，倒也心静自得，旅馆阳台晒着的金黄野菊花犹如春季的油菜花，是灰蒙蒙天气中最艳丽的色彩了。

    下山的路途也是秋色连天，色彩缤纷。到现在归属于黄山市徽州区的棠樾村，去看看著名的棠樾牌坊群。蓝天郊野中，村道上红叶灿烂，七座古牌坊在村道上整齐排列，感觉时光悠悠，而历史不过是云烟过眼，留下这没有温度的石头建筑，还不如牌坊边兀自开放的木芙蓉绚烂长久……

    离开棠樾村，奔向江西婺源的长溪村。长溪的秋色是此行最吸引人的，那晨雾中的红色枫叶，白色民居吸引了许多摄影爱好者前来。许多人摸黑起床，六点钟就爬到后山，站在露水打湿的菜地里，苦苦等待着太阳露脸，恩赐给我们几缕霞光，让我们拍下这个美丽的小村落最美丽的瞬间。

    等啊等，肚子也饿，越等越冷，来自全国各地的、拿着长枪短炮的游人就开始聊天了。霞光稍纵即逝，我们等了一个半小时，我耐不住了，就先下山了。喝过暖暖的稀饭，开始在村里转悠，太阳这才露脸。

    在婺源的村落里转悠，原本计划要去中云镇的豸峰村拍日落，可惜离豸峰越近，太阳就越黯淡，日落之景落空后，却邂逅了它邻近的孔村。孔村很像著名的理坑村，小桥流水，非常有情致，少有游客来到。在婺源许多地方都挤满了游人、售卖门票的今天，这个安静的古村落还隐在山间，安安静静。村里银杏金黄，河岸边菊花盛放，村民在自家院子里打糍粑，好一幅乡居生活图景。

    寻秋的回程中，想到一个著名广告：“旅行不是一次出行，也不只是一次假期，旅行是一次过程，一次发现……”在古徽州静好的秋色中，我们都在等待生命所引领的下一趟旅行。更多徽州旅游资讯，请点击http://www.wycxc.com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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